魔 鬼 出 行
歌 谣
一
有那么**黎明前的凌晨,
别耳济巴布起身下了床,
打扮他迷人的仪容真用心,
披上了过礼拜穿的衣装。
二
穿一双靴子,藏好他的蹄子,
戴一副手套,藏好他的爪子。
再用一顶礼帽,藏好他的犄角,
一路走去衣冠楚楚活像个花花公子, 和邦德街头所见不差一分毫。
三
早在昏暗的大地破晓以前,
魔鬼已在伦敦城里坐好,
和他宠爱的一个小鬼开始说地谈天,
谈这、谈那,也谈宗教、丑闻和流言,
直到灿烂的晨光普天照耀。
四
于是他前往圣詹姆士宫廷,
又顺路来到那圣保罗教堂,
和每个圣徒他都深有交情,
虽然他们拘谨,他却放荡。
五
这魔鬼对农耕之道颇有研究,
不过,既然卑劣的莠草长势良好,
当他放眼眺望庄田的时候,
也就不会发现任何理由值得心焦。
六
他窥探每一个洞穴,溜进每一间房��,
去视察那些前程似锦的牲口;
他龇龇牙以示赞赏,伸出爪子聊表问候,
它们竟惊惧退缩,虽然乐于为他奔走,
却怕见他那狰狞恐怖的丑陋。
七
撒旦把红红的鼻子伸进一道道缝隙
去探望一只只可怜的绵羊。
人们会认为这些天真无邪的宝贝,
只是在整理衣衫,或是安排舞会,
魔鬼却从中看出了深奥的文章。
八
有一个牧师正在祈祷,这一位
亲昵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牧师宣布,如果魔鬼来到这里,
他牧师就**不能忍让。
啊啊,老尼克在内心暗暗自语,
这纯属陈腐的骗人花腔,
邪恶的宠儿啊,如果没有我伴随。
你都不愿驾车出门游逛。
九
撒旦又见到一个没有头脑的国王
他的宫廷像冥府一样热得发烫,
许许多多小鬼在四周,摇着旌旗,
扭动着蛰人的毒针,拍舞着翅膀,
簇拥在**的黄金宝座近旁。
十
啊啊,这牧场不坏,撒旦暗自盘算,
我的牲口在这里定会比别人的兴旺,
大嚼人类鲜血的新闻作为正餐,
吞咽垂死者的呻吟权当晚饭,
不填满肚皮从不上床去睡眠,
会使他们肥得和那些弟兄一个样:
十一
肥得像那群恶魔一样,他们的营养,
是西班牙原野温热新鲜的血浆,
毁灭在那里开辟血腥的道路,
大地的嫩苗含苞未放就被寒霜冻僵,
胜利者在那里赢得一座地狱,
地狱的光荣是屠刀下死者的报偿;
十二
肥得像爱林海岸上的死亡之鸟
他们吃饱了她那珍贵无比的血膏,
又在卡瑟尔瑞四周盘旋,
争抢着他从寡妇疯狂抱紧的胸膛
夺过来的一颗颗爱国志士的心脏,
黎明到来时便仓皇逃窜;
十三
肥得像坟墓里的蛆虫,
他们在黑暗中度过短促的一生,
在腐败的脏物里拱动,
啃啮一阵,然后又爬行一阵;
十四
肥得像亲王脆弱的脑子,
镀金的玩具害得他神魂颠倒,
又像宠坏了的孩子,厌倦时
把糖果给了人,又哭着往回要。
十五
由于肥胖,他那花哨的背心,
在上朝的日子里想要扣紧,
也难从肚皮两侧把它扣上;
他那条裤子,像两半个月亮,
紧绷在膘肥肉厚的屁股上。 十六
他那空虚的心胸,空虚的脑壳,
能容得下极大一堆牛肉,
填满一次,二十个小伙子吃也够,
可以撑得那裤缝裂开口。
十七
那魔鬼(有时,被称呼为本性)
对官绅权贵喂养得十分周到,
从他们的一举一止,一笑一颦,
都可以看出他们祖先的容貌。
十八
撒旦又看见一位律师,
把爬上餐桌腿的毒蛇杀死,
不可思议地使他想起
圣经上该隐和亚伯的故事。
十九
像个富农在肥沃的田间游逛,
面对肥壮的牛羊遐思冥想,
算计着谁有把握到手的进项,
常常爱把小曲儿信口哼唱;
这魔鬼在人世间四处浪荡,
也常常哼着地狱里的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