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敬隐渔1924年6月3日致罗曼·罗兰信 先生: 请恕我冒昧地给您写信。一个二十三岁的中国青年,通晓拉丁文和法文,初试文学生涯,读了您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受到您心灵的猛烈气息的不可抗拒的驱动,希望忠实地追随您的光辉的足迹并向同胞们传达您裨益良多的思想,请求您允许我将《约翰克利斯朵夫》翻译成中文,同时请求您这位不可企及的艺术家和崇高的思想家不吝赐教。 这个克利斯朵夫,具有自由的精神和���骜不驯的独立性,对爱情忠实而又诚挚,像清教徒般地廉洁。这些**的品质,对摧毁了帝制和过于陈腐的孔道的我的同胞们,正可作为不可或缺的**的良药。这个克利斯朵夫将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此外,像我这样在受苦、在奋斗而又难以战胜厄运的年轻人,也无疑会从中获得莫大的安慰。 如能得到您的一封回信,一个****的*仁爱作家的慈祥的表示,我将万分荣幸! 先生, 我谨向您致以*大的敬意。您谦恭的仆人 让巴蒂斯特·敬隐渔 1924年6月3日于上海 附言: 回信请寄:上海辣斐德路一一九五号 中法工业专门学校 范赉范赉(AugusteLouisMarie Vallet,1874—1967): 法国医学博士,曾从事军医,此时为上海中法工业专门学校教授。博士先生代收 张英伦译罗曼·罗兰1924年7月17日致敬隐渔信 亲爱的敬隐渔: 接到你的来信我十分欣喜。多年以来,我和一些日本人、印度人以及其他**的亚洲人保持着友好的联系,见证了我们思想的相通。但是时至**,我和中国人还只有一些很肤浅的关系。我记得托尔斯泰在他生命的末期也经常表达同样的遗憾。——然而我一直被中国的精神所吸引;我欣赏它昔日的自主和深奥的智慧;我坚信它还为未来留下无可估量的蕴含。——我认为近三十年来政治和实际问题消耗了你们*好的精力;因此欧洲的思想家在你们那里产生的影响不及在亚洲其他的人口大国。你们的知识精英忙于科学、社会学、技术以及政治和社会的活动超过艺术和纯粹的思想。——不过这只是你们百世变迁的一个瞬间。它就要过去了;你们定会重回到思想上来,你们曾主宰这个领域;我深信你们将会重新主宰这个领域。中国的头脑像一座建筑精良的广厦,早晚会重新迎来它智慧和明哲的主人。世界需要他们。 我很高兴你要把我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译成中文。我很情愿地允许你做这件事。这是一个相当沉重的任务,要费你很多时间。你须下定决心做到底才可以着手!——你若在工作中遇到疑难的地方,我可以随时帮助你。你把不明白的段落抄在另外的纸上,我会尽力给你解释清楚。——你若在生活中,无论何事,只要我能为你进言,或指导你,我很乐意为之。读了你写给我的这封简短的信,我已视你为一个小兄弟。 我不承认**和种族的藩篱。人类的不同在我看来只是一些色泽,互相补充,由此构成画面的丰美。我们决不可失去一点色泽,而是要尽力把它们调和!一个能向所有人倾诉的真正的诗人,名字应该是“和谐大师”。 但愿我的克利斯朵夫(昔日确曾有这样一个人)有助于你们在中国造出这类新人,今天这样的人正在世界每一个角落诞生!他正在向你和你的朋友们伸出热情的友爱之手! 你的罗曼·罗兰 1924年7月17日 于瑞士沃州维尔纳夫的奥尔加别墅 我的书的中文译本出版后,请寄给我两本样书。 我定居在瑞士已有两年,我的住址在信首已经写明。这是欧洲的一个很好的**。我在这里享有更多的宁静,利于我自由的工作。——随信寄给你一张从我的窗前能够看到的风景小照片。这是蕾芒湖,湖对岸是萨瓦省的阿尔卑斯山;法国边境几乎就在远处岸边那两棵杨树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