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这螺旋儿,有时候因为寻不着适当的人体公寓,暂在昆虫小客栈里借宿,以昆虫为“中间宿主”。在形态上,在性格上本来已经有“原动物”的嫌疑的它,更有什么中间宿主这秘密的勾当,愈发使科学先生不肯相信它是我菌儿的后裔了。于是就有人居间调停了,叫它作“螺旋体”,说它是生物界的中立派,跨在动植物两界之间吧。这些都是科学先生的事,我何必去管。
我只晓得,它和我的其他各群孩子们过从很密。在口腔里,在牙龈上,在舌底下,我们都时常会见到。在肠腔里,我们也都在一块儿住,一块儿吃,它也服服帖帖的并不出奇生事。要等它溜进血川血河里,这才大显其身手,它原是血水的强盗。��过它还有一所秘密的巢窝,是人间所讳言的神秘之窟。其实,那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一生成功的秘诀,就在生殖得快而且多呀!正因为人类的生殖器,多为庄严的礼教所软禁,迫得愚夫愚妇铤而走险,这才闹出花柳病的案子、花柳病的乱子了。于是人类生殖器便成为这螺旋儿的势力区了,不然,它也只好平心静气地伏在肠腔里养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