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为已经死去的利扎克的父亲——暴君拉兹迈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并夺回了枭狄王位。阿珂斯和希亚逃亡到奥格拉星球，并在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为何如此恐惧？”我们提问。
“她要来杀死我们。”我们回答。
这种同时存在于两具躯壳的感觉也曾让我们慌神。后来，置换发生，两人的天赋赐礼融为一体，面目一新，我们也就渐渐地习惯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该如何假装成两个人，不过我们更喜欢——得独处的时候才行——在真实面前松弛下来。
我们是驻扎在两具躯壳里的同一个人。
我们已经不在尤里克了。那是我们*后明确知晓的地点。我们在太空中飘荡，唯有泛着红色的弧形潮涌能偶尔切断黑暗。两间舱房里只有一间有窗子。房间很狭小，里面有一张薄薄的床垫和一瓶水。另一个房间��储藏室，闻起来有一股苦苦的消毒剂气味，很是刺鼻，**的光线来自门上的通风口。门紧闭着，但关不住走廊里的灯光。
我们同时伸了伸胳膊——一条胳膊是短而黝黑，另一条胳膊则长而苍白。前者动作轻盈，后者沉重笨拙。药效渐渐退去——是这一具躯壳，不是另一具。
一颗心脏猛跳着，怦怦作响，另一颗却稳稳当当。
“杀了我们？”我们对自己说，“确定吗？”
“像命运一样确定。她想要我们死。”
“命运。”这就很纠结了。就好像一个人可以同时爱和恨某件东西，我们对命运既爱且恨，既相信又不相信。“老妈怎么说来着——”我们有两个母亲，两个父亲，两个姐妹，但是只有一个弟弟，“认可你的命运，还是承担它？或者是——”
“她说的是‘忍受它’。”我们答道，“因为其他一切，皆为幻象。”

**章 希亚
拉兹迈·诺亚维克，我的父亲，枭狄前一任统治者，已经“死”了十季年。在他“过世”之后的那次星际巡游中，我们为他举行了葬礼，将他的盔甲抛向了太空。因为他的身体已然不存在了。
然而，我哥哥利扎克——此时此刻就囚禁在这艘飞艇里——却告诉我：拉兹迈还活着。
我妈妈有时候会叫爸爸“小兹”。除了伊莱拉·诺亚维克，再也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小兹，”她会说，“算了吧。”他会听她的话，因为她不是常常发号施令。他尊重她，其他人就一概不放在眼里了，甚至连自己的朋友也不例外。
面对她，他总有些许柔情，而面对别的人……唉……
我哥哥，曾经也是个温和的人，后来就硬起了心肠，变成了折磨亲妹妹的魔鬼。他从拉兹迈那里学会了剜人眼珠的方法，以及如何用防腐剂保存眼珠什么的，这样它就不会烂掉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兵戎大殿里的那些罐子中究竟藏着什么，只是看着它们摆在头顶上方的架子上，闪着微光。绿色、棕色、灰色的虹膜漂浮着，仿佛鱼儿上下游动，在鱼缸里觅食。
我爸爸胳膊上的刻痕没有一道源自他亲手造就的死亡。他也没有命令过别人去杀人。他用自己的天赋赐礼操控别人的身体，强迫他们自我了结。
你能够施与的惩罚，并非只有死亡。你还可以赐给他们噩梦。
阿珂斯·凯雷赛特来找我时，我正待在导航台旁边。这是一艘小型运输飞艇，它正在远离我的星国。我故乡的人民——枭狄人—正站在战争的边缘，而敌人是阿珂斯的祖国荼威。我坐在艇长椅上，转来转去地想要平静下来。我想把利扎克的那些话告诉阿珂斯：我父亲——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利扎克也真的是我的哥哥——还活着。利扎克似乎很确定，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诺亚维克家族的人。这正是我没能打开他房间的基因锁的原因，而我对他的**次暗杀也就因此没能成功。
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父亲的死，他失踪的尸体，我和利扎克的容貌几无共性，血缘之疑的种种琐碎感受……对于这些，我该如何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