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在加泰罗尼亚一座小礼拜堂捡到的一个孩子说起。小礼拜堂远在蒙特塞拉特修道院。那是一个四月的清晨。孩子很不安分,又太小,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个空篮子。孩子原来被裹在篮底,但她顽强地扭动、挣扎到了毛毯上面,露出了身子。捡到她的修道士为了找一张留言条,几乎翻遍了篮子,当他一抬头看见圣母蒙特塞拉特木然的眼睛,圣母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几百年来,这个鎏金的孩子既不开口,也不见长大。仰望着那位伟大的圣母,修道士顿时领悟了她无私的爱,于是跪倒在地,恳请她进一步明示,却意外发现自己膝下压着一张孩子扭动挣扎时掉出篮子的纸条,上面写着: 1.你们在这里供奉了一位黑圣母,所以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怎样爱这个孩子。请叫她蒙特塞拉特吧。
2.等着我。 孩子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上面拴着一把钥匙。她**天地长大,用这把钥匙试遍了修道院的每一扇门和每个碗柜的锁,可惜都打不开。她唯有等待。对蒙特塞来说,这既令她宽心,又令她无比失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个决定、一丝念想,还是一点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家人来与她相认。如果她是一个白人家的孩子,蒙特塞拉特修道院的修道士们说不定早就把她托付给附近的一户人家照顾了,可惜她黑得像他们敬奉的圣母。他们给她取了“弗斯科”这个姓,不单是因为她皮肤黑,还在于她不明的身世。修道士们自告奋勇地学习照应孩子的生活起居。他们犯的错误多半是太过宠溺,还常常为了这种溺爱是大罪还是小错而争论不休。不管怎么说,是这群本笃会的修道士照料蒙特塞吃饭穿衣,陪她度过了难熬的出牙期。她开口说**句话的那天,他们为此敲了几个小时的钟以示庆祝。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蒙特塞都没怀疑过诸位父亲为她付出的爱。恰恰是靠着这份爱心,上学的日子或走上街头的时候,她才不必去理会人家异样的眼光和恶言恶语;那些话语和眼神常常羞得她在街上抬不起头,但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太久。她本能地认为,她是圣母蒙特塞拉特的女儿,当然,这也属于某种离经叛道,圣母不过是个象征,一位无忧无虑却又可怜悲惨的修女妈妈,一位既不为你指引道路,也不为你提供庇护,不过是如影随形、在你需要她时现身的女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