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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俄罗斯丛书(27):堕落者的天堂 波利亚科夫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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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俄罗斯丛书(27):堕落者的天堂 波利亚科夫小说选

  • 作者:(俄)波利亚科夫
  •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 ISBN:9787220120510
  • 出版日期:2021年01月01日
  • 页数:724
  • 定价:¥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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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堕落者的天堂——波利亚科夫小说选》是我社“金色俄罗斯”系列丛书第三辑之一本,收录波利亚科夫中短篇小说六部。波利亚科夫是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分子,他是俄罗斯为数不多的始终能够触摸社会*迫切的伤痛,长于晓畅而又扣人心弦地描写社会现实的作家之一。他笔触细腻,小说情节颇具戏剧性,描写的人物个性丰富、语言生动,充分展现了社会各群体的挣扎与忧伤,触动社会症结、时代痛点,很大程度展示了俄罗斯社会现状以及俄罗斯的历史之路。
    文章节选
    《堕落者的天堂》样章 我得在这儿告诉读者,我几乎是在听完他的讲述后立即就将它记录下来的,因此诸位完全可以相信,故事的准确性和忠实性是毋庸置疑的。我说的忠实性,就是说,即使是所用来传达这位年轻的冒险家用世间*动人、美妙的言辞所表达的思想和感情,我的叙述也都是毫厘不差的。 怕误了火车——这是青春不再的一个明确征兆。曾几何时,我扛起一只老大的旅行箱,盯着*后一节车厢上的尾灯,用短跑的速度冲刺去追赶火车。不管怎么说,我毕竟追过了!一直追到*后一刻,在月台尽头,眼前亮闪闪的铁轨宛若一条条游蛇,向不同的方向游移延展。尽管我总是迟到,但真还从没误过事。我喜欢打破无忧无虑、停滞不前的生活节奏,且乐此不疲,有时甚至会故意给自己制造一些麻烦,再一一���其解决。人在青春年少时,总会花费巨大的精力去克服想象出来的种种困难,直至成年后,几乎无力再与真正的困难抗争。也许,这就是人生*大的悲哀吧…… 突然有那么**,我不再喜欢迟到了,当漫不经心的出租车司机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在红灯前踩下刹车时,我会咬紧牙关,提心吊胆地看着秒针噌噌地一格格前行,这种状态我可受够了。所以,我会提前来到火车站,当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我已换上舒适的拖鞋,坐在自己铺位上,气定神闲地等着车轮发出“咯噔”的**记声响,开始去往目的地的征程。 那天晚上,我是在结束了与圣彼得堡电影公司进行的一次屈辱的谈判后,坐“红箭”特快列车离开彼得堡的。我写的一个电影剧本被彻底枪毙了,它讲述的是一个单身母亲的故事,为了养活孩子,她沦为雇佣杀手。制片方对我说,剧本中鼻涕眼泪太多,而血腥场面太少,因此影片不会有好的票房。我据理力争,说恰恰是鼻涕眼泪,而不是流血,才能赢得更多的观众。我还提请他们特别关注剧本中的一个关键情节,单身母亲在两次暗杀行动的间歇跑回家为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奶。我认为,这是一个堪与吕克·贝松吕克·贝松(1959-),法国**导演、编剧、制片人,主要作品有《*后的决战》(1981)、《地铁》(1985)、《碧海蓝天》(1987)、《天使A》(2005)等。的剧作媲美的经典情节。然而,那个非常年轻的制片人,留着刺儿头的蠢货,却不以为然。他不久前刚刚从经营一家矿泉水公司转行,是个全然不懂电影的生意人。他还说,如果我在两个月内,不能为他们电影公司写一部有“惊人的”性爱情节的喜剧脚本,就要索回一年前预支给我的稿酬,可那笔钱我早就花完了。据说,这个制片人与彼得堡一位自诩演员的**脱衣舞女郎同居。我别无他法,只得屈就。他亢奋异常,仿佛我刚才向他出卖的是我不朽的灵魂,甚至放弃了索回我已花完的预付款的要求,还吩咐手下由电影公司出钱,让我坐软卧包厢回家。 我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彼得堡驶往莫斯科的火车站,在月台上溜达,等着列车进站。我心里在琢磨,上哪儿弄点钱把我那辆破旧的“6型”拉达车送去修理店,老婆开着它去批发市场买东西时给撞坏了。还得为上美容师培训班的女儿支付学费。三月里冷飕飕的寒风把我的芬兰风衣吹透了,这件风衣还是我十年前,在苏联作家代表大会上,在为代表开设的内部商店买的。我心里还在盘算,若能拿到那本写雇佣杀手母亲剧本的稿费,该买点什么,我打算给自己买件长的带毛内衬的皮大衣。还想买…… 列车终于进站了。列车员查看了我的车票后,嘟哝了一句:“1号包厢,2号铺位……”随后将车票插进了他那个带小口袋的折叠式的票夹包里。我是**个走进温暖的车厢的。狭窄的过道上铺了一条长长的地毯,车厢壁上垂挂着四季常青的用塑料做的藤蔓植物。双人包厢的两张沙发床上,整整齐齐地铺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散发出虽然清新,却有些呛鼻的化学品气味。床头放着折成三角形的枕头,活像顶当年拿破仑士兵的帽子。我换上了胸口标有“斯巴达克”字样的运动衫和皮拖鞋,将那双已经穿破了的皮鞋和已出现裂纹的人造革旅行包,塞进了床铺下面。我望着窗外,无所事事,想给自己找个乐子,于是开始猜测同包厢的旅伴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起初我以为,那个刚走进车厢来的、留大胡子、穿长袍、戴僧帽的神职人员就是,可是他迈着坚实有力、几近正步的步伐从过道上走了过去。随后我猜测,可能会是那个挺着个老大肚子的将军。一大群保镖前簇后拥地保护着他,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团级军官,对他竭尽体贴、温柔和关怀之能事,活像是要陪指挥官进产房。可他也去了另一个包厢……终于盼来了一个妙龄的长腿尤物,我美美地遐想,兴许能与她做伴,度过旅途中美妙的一夜。她醉醺醺地摇晃着身子,一直在小手包里翻找着什么。我在想,情爱喜剧这回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一个火红色头发的美女,朝着一个一家之长、已是父亲年纪的朴素男士走了过来,跨进了包厢……可她*终找到了车票,莫名其妙地晃了晃脑袋,又继续顺着过道前行了。深夜12点差1分,响起了**声——列车颤动了一下后,徐徐地开动了。我本以为今夜能独自一人享用包厢,可恰在此时,包厢门呼的一声朝一侧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拳击手长相的秃头男人。这个成年壮汉一身年轻人的装扮:蓝色牛仔裤,粉红色衬衫,外套一件黑色皮夹克,足蹬一双运动鞋。拳击手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包厢,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我,问道: “这是您的铺位?” “那还用说吗!”我的回答自尊满满。 他轻而易举地将一个带轱辘的巨大的旅行箱塞进了包厢顶部的行李柜里,把一个**旅行包撂在了铺位上,随后走到过道上,喊了一声: “帕尔·尼古拉依奇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的口语形式。!我在这儿呢……” 过道里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敞着怀的黑色开司米大衣。 “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我心中有些不平,“我在他这个年纪,还从来没人用名和父称如此尊称过我……”我有时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我们似乎生活在一个由凶恶而又愚蠢的变态傻小子当家的社会里,他们自以为已经成年,却将我们这些成年人当作孩子。所以,如同沙丘上建造的房子一样,一切都会坍塌,这是毋庸置疑的…… “您好,”傻小子快活、响亮地说,“您得换一个包厢!” 说实话,我不是个爱找碴儿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心慈面软,但有一点我是无法忍受的,那就是有人对我发号施令。我妻子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从不说:“去,到商店跑一趟!”她从不这样说话,即使我躺在沙发上,她也会说:“亲爱的,我想请你去……当然,要是你没别的事情!”接下来,我便会把一切事情撂下,手提购物袋飞快地往面包店跑去。 “托里克,请你帮这位先生把东西挪挪!”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还没等我开口,就对拳击手发出了命令。 这时我才弄明白,托里克原来是个保镖。我心里很是不爽。此时,理智告诉我,别把这话当回事,换到另一个包厢去就是了,火车里类似调整铺位的这种情况很常见。但我心里涌上了一股偏不买账的无名火。如果他没说那个羞辱人的词“您得”,我无疑会同意的,但若真是这样,这部中篇小说也就永远写不出来了…… “看来,这位同志没听见!”托里克说。 我两眼望着地板,没说话。这个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人趾高气扬,穿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鞋面一尘不染,仿佛是穿在一个从未染指过罪恶大地的天使脚上。对了,那个拒绝用我剧本的非常年轻的制片人,穿的也是这种昂贵的、尖头的、一尘不染的皮鞋。 “您的行李在哪儿?我来帮您搬!”保镖提议说。 “我就在我的铺位,哪儿也不去!”我的回答有些激动,但语气不容置疑。 “我没听明白!”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很是惊讶。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高声喊道,两眼死死地盯着这个趾高气扬的人。 他的那张脸,即使说不像天使,那也像70年代电影中的大学学霸:脸蛋儿圆圆,面色红润,鼻子微微上翘,还戴着一副宽边大框的眼镜。不过,留着背头的脑袋上,深灰色的波浪式鬈发里已有白发显现,与他那粉面桃腮的年龄极不相符。 “我再说一遍:您得到另一个包厢去!托里克,你帮帮这位先生!” 我注意到,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生气的时候,那两片原本很薄的嘴唇会紧紧地闭合,绷成了一条毫无血色的嘴线。 “凭什么?您不愿意与我同行?您是怕我吗?”我的问话中带着讥笑,但说完就有些后悔。 大学生学霸的两只眼睛现出了铅灰色,目光也变得冷酷无情。 “老子谁也不怕。托里克,不麻烦你了,去把乘务员叫来!” 保镖走了,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脱下大衣,扔在了沙发床上,接着脱下那件昂贵的带金属扣的上衣,也扔在了沙发床上,随后又解开雅致的领带,身上只剩下了薄薄的一条黑裤子和一件将已显形的肚子勒得紧紧的雪白衬衫。 我很受伤,心里在想:“也许,他的衬衫从不须送洗衣房去洗,到了晚上只是将穿过的一扔了事,第二天清晨再换一件新的,像女人一样,用的内裤肯定也是一次性的!” “您怎么这么不识相呢?”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责问道,他摘下眼镜,稚嫩的面容显露无遗,“您迟早也得上其他包厢去……我从不与不认识的人同坐一个包厢。” “那您为什么不买架飞机?与您认识的人一同飞,那不就得了嘛!” “我有飞机。不过,我今天必须坐火车走。”他十分严肃地向我解释说。 女列车员过来了。显而易见,她已拿到了前来干预的劳务费,*起码她已得到了承诺,酬劳还不会低。 “公民,请您换到别的包厢去吧!”她要求道。 “凭什么?” “因为这个年轻人想和他朋友在一起!” “我不走!” “您是想让人把您抬走吗?”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吃了一惊,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 “您要是敢碰我一下,那您就不会有好果子吃!”我警告说。 “他喝醉了!”女列车员用手指着我,喊了一声,“出示一下您的证件!我现在就把乘警叫来!” “乘警?太好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写有“新闻记者”字样的硬壳证件,在空中晃了晃。 这是一个颇有盛名却也恶名昭著的青年报社的记者证,我在那张报纸上主持一个题为“鼠标”的专栏。编外人员通常是不发记者证的,但编辑部的主任秘书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他给我弄了这个硬壳证件,凭此证我可以到编辑部内部食堂吃优惠餐。 女列车员慌了:挣钱归挣钱,与媒体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记者是一摊臭鸡屎,一旦被沾上,抠都抠不下来……于是,她说再与其他包厢的乘客商量商量,说完就走了。 “我可不喜欢狗屁记者!”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嘲笑说,“你们都是些出卖灵魂的卑鄙小人。” “您买过吗?” “不止一次。” “那好,您还没收买过我的灵魂吧!再说了,我不是记者,我是个作家……” “作家?那更不值钱。您贵姓?” “斯卡比切夫斯基……” “这就怪了。我还以为您是帕纳耶夫呢帕纳耶夫(Иван Иванович Панаев,1812-1862),出身**望族的俄罗斯作家、批评家、记者。……”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没说话,僵了好一段时间。保镖此时小心翼翼地将头儿的衣服挂在了衣架上,随后便板着面孔站在包厢门口,等候新的指示。 “这样吧,”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突然打破了沉默,“我给您五百个美子即美元。,您就换到另一个包厢去。怎么样?” 他挥了挥手,托里克打开旅行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手包,递给了头儿。 “这皮包还真不错!”我心里在想。 我的同路人随手从手包里掏出用橡皮筋捆上的厚厚的一沓绿票子,点了五张面值一百的钞票。 “不。”我回答说,目光从那一沓钞票上移开了。 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虽然没开口,但他那眼神分明又说了许多话: “拿着吧,您心里是想拿的。大胆点儿!**次拿是会有些害怕。”他露出了微笑,两个滚圆的腮帮子上现出了两个酒窝。说实在的,我心里还真想拿。这笔钱正好够我把“6型”拉达车送去维修店做大修。 “把钱拿回去!”我要求说。 “那好,都给你!”他干脆把那一沓钱扔到茶几上,还孩子气地朝保镖挤了挤眼睛。 “您装什么大方呢?说什么您也不会把这些钱给我的!” “我给!” “您不会给!” “我当然不会给。” 他戴上了眼镜,瞬间又成了个大人。脸颊上的酒窝消失了,就像压根儿没有似的。 “那您奚落我干什么?” “我在诱惑您。我还真喜欢上您了。我们还是先干上一杯为好!托里克,哥们儿,把酒摆上。我要与这位作家先生聊聊生活。” 保镖从旅行袋里掏出两瓶红酒。 “勃艮第的位于法国东部的葡萄酒产区,以***的浓醇葡萄酒闻名。。1888年的‘列级名庄**园’!”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介绍说,“这酒非常好喝。不过,通常我*喜欢的还是波尔多葡萄酒,比如1889年的‘宝蓝亭’……只是,这种酒挺难伺候,打开后,差不多得放上一个小时,它的烈性才会慢慢消释。旅途中喝勃艮第葡萄酒是*棒的。您觉得呢?” “一瓶多少钱?”我小心翼翼地问。 “嘿,瞧您!点小姐才会先问‘多少钱?’随后才去体验。品酒正好倒个个儿,先品,喝完才问多少钱。” 托里克此时已把下酒菜拿了出来:一只塑料盒里装着三明治、鱼子酱和鱼,另一只盒子装的是草莓。接着,他从小桌上拿起玻璃杯,对着亮处照了照,皱了皱眉头,拿着出去了。 “很遗憾,没有勃艮第酒杯。只能用车上的公共杯子代替了。敬请原谅!”我的旅伴说,话中带着一丝调侃式的遗憾。 “那只有将就了。” 托里克拿着换过的干净杯子回来了。兴奋的女列车员也陪着过来了,说: “我与三号包厢的乘客已经说好了。” “谢谢,亲爱的,麻烦你了,”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已经交上朋友了……托里克,去谢谢这位姑娘的关照!” 保镖回来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带起子的折叠刀,打开了酒瓶,尽管车厢晃动得很厉害,他仍以职业服务员那种**自信的动作,稳稳地往两个玻璃杯里倒上了红葡萄酒。 “谢谢,睡觉去吧!”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吩咐道,随后望着离去的保镖的身影,说,“一个非常**的男人。曾给戈尔巴乔夫当过警卫。现在跟着我。有五年了。射击没的说,如上帝般弹无虚发!还会散打!……不过,总的来说,这种人现在已经过时了……” “您难道不害怕,有朝一日他会朝您开枪吗?”我打趣地问道。 “不,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如果他连戈尔比戈尔巴乔夫的昵称。都没想伤害,我还有什么���怕的呢。这种人开枪只会打两种人,一是敌人,二是他自己……奇特的民族啊……不过,我们还是为俄罗斯人民干杯吧!您知道吗,当这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过上一年,*多再过上两年,像我们这样的人全都会遭殃啦。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相反,到头来还是托里克这个劳动人民的儿子来当我的保镖。来,为人民干杯吧!” “不,我不为此与你干。” “那为什么?” “我的原则是……” “别那么多原则了!‘坚守原则者’只是‘失败者’一词委婉的同义词而已……” “照您的说法,那‘无原则’就是‘成功’一词的同义词喽?” “您是与谁都喜欢抬杠,还只是对我这样?” “不,不是跟谁都这样。可是,要是我是人民的话……” “那我早就飞黄腾达了!”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笑了起来,“您这张嘴好厉害!您也许就是因为受过欺负吧?但是,我们总不能为仇恨干杯吧?那就为爱干杯!您能想象吗,像我这样的浑蛋和土豪也会拥有这种美好的情感?” “怎么就不能想象呢!我恰恰是在监狱里遇到了一些*令人感动、充满浪漫精神的人,那是我曾为弗拉基米尔**监狱创设200周年写述评做采访。” “浪漫精神?这和浪漫精神有什么相干?爱情就像**一样,也是在肮脏和污秽中获得的。它也像**一样容易失去。也许有**,人们在信用卡上存的不再是美元,而是爱情……” “嗬,那您没试着对此写点什么?”我的问话相当刻薄。 “试过。我曾经在莫斯科齐奥尔科夫斯基航空学院的文学创作社学过写作。我写过诗……概念诗。要不,读给您听听?” “以后吧。那您现在不写了吗?” “不写了。您知道吗,做生意,搞创作,谈恋爱,人靠的都是大脑的同一个部位,所以好的诗人当不成好的生意人。反之,也是这样。会谈恋爱的生意人也不是个好生意人……您做过生意吗?” “没有。” “那您*好也别试了!我认识一个编剧。他做起了石油生意,同时还爱上了一个电影明星……结果酿成了悲剧——当他被发现的时候,心脏部位插着一把车臣人的匕首。” “我好像在好几种报纸上都看到过……” “只是在报纸上吗?”他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我,“您只是看到了,我可是把他埋了……来吧,我们还是喝酒!” 葡萄酒,正像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口感确实非常好。有一段时间,我们始终默默地坐着无语。我掀起浆洗过的窗帘的一角,望着窗外:用眼前不断闪过的电线杆丈量窗外渐渐逝去的黑夜。 “您知道吗,有时我真想抛开一切,躲到乡下去寻个清静,夜晚聆听蟋蟀的鸣叫声,写本书……”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遐想满满地说。 “写本什么书?” “写写‘污秽’。” “那种能从中获得一切的‘污秽’吗?” “是的。我有许多故事情节。您要不要?我可以让给您一个。**的好情节。不是报纸上的那种。” “谢谢,我自己的故事情节就足够写的了。” “您不光懒,还缺乏好奇心……到头来还埋怨读者!” “我从不埋怨……读者永远是对的。批评家——那就另当别论了。为了给您未来写书提供新的主题,我倒可以向您讲几个关于批评家的故事……” “拉倒吧……我永远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来。我要是舞文弄墨,也同样危险,就像那位做石油生意的编剧一样……您说,您有没有按照别人的订货要求写过东西?” “当然有过。我为两个将军写过回忆录。在苏联时代,这种作品的稿酬还不低呢。哪像现在……” “太棒了,”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激动起来,一只手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他的白发原来要比我起初看到的多得多,“那我也来订一个!” “您想要订什么样的?我这样的吗?” “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玩。您心里非常清楚,我要向您订一本什么样的书。但我不知道,我的故事情节*后能写出怎样的书来——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至于稿费,您不用担心。我可不抠门。” “别性急,您的故事情节兴许我还不喜欢呢……” “您又来挑三拣四了!” “可您也不会随随便便在任何一个交易合同上签字啊。”我反驳说。 “人是懒了点儿,可倒是蛮聪明的。来,我们*好还是喝酒!” “有什么说法吗?” “那就是——为大脑中那个不能同时又做生意又搞创作的那个部位干杯!” “还又谈恋爱!”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又补充了一句。 “那您的故事情节还是关于爱情的吗?” “那当然!还能写什么?!” 他哈哈大笑起来,酒窝又出现在了脸颊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回答说,不由得也笑了,“也许,可以写写赚**桶金的故事!” “这也足可以写一本大书了!写一部关于俄罗斯资本主义的加夫罗希们的史诗……写那些曾经一无所有,*后成为天下主人的人!” 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床上,摆出一副要高谈阔论的姿态。我把枕头垫在身后,准备洗耳恭听。火车车轮不断发出的咔嗒声,此刻在我听来,突然有些像家里那台打字机发出的哒哒声。 “您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似乎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就像看一个正在演戏的演员?”他问。 “有时会……心理学家甚至还为这种感觉创造了一个专门的术语……” “没错!您知道吗,我好长时间一直有一种感觉,仿佛我在一个描写富人的音乐肥皂剧中扮演一个主要角色,剧中这些富人哭泣、欢笑、吃喝、做爱,并从事在生活中十分重要却又十分无聊之事。我觉得,现在这一幕即将落下,‘朱庇特们’就要杀将过来,管服装的要收走一千美元的晚礼服,管道具的也要把我那辆吉普车送进剧组的车库里。而我就得换上磨白了的牛仔裤、高领毛衣和冻得发硬的人造革上衣,坐上蓝色的无轨电车,从被踩烂了的地板上找一张还算新的车票(以便万一需要时可应付售票员),随后去学院的集体宿舍。那里有一个高年级女生,她已经出嫁、生育、离婚,还把孩子送去了她母亲的老家嘉久金斯克村,她会为我倒上伏特加,拿出鸡蛋和一大截香肠,随后,如果她的同屋不在,我们便可以在那张窄窄的公家床上‘吱吱嘎嘎’一阵:我会耐心地等待酒后变得迟钝的情欲高潮的来临,而她则会亢奋地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别想着是我!别想着是我!!’ 我年轻时相好过的女人可分为两种:有责任能力的和无责任能力的。 到了晚上,我把教科书和发言提纲胡乱塞进书包,朝位于霍登广场1896年5月18日为庆祝沙皇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在莫斯科郊区霍登广场举行了民众的狂欢活动,因秩序混乱导致了人为的踩踏事件,死了1000多人。的露天航空博物馆跑去,去那里值班。‘在那儿值什么班?’您会这样问我。是啊,**架超声速歼击机谁也拖不走,甚至连拆下零件的可能性都没有——所有能拆卸的零件都已经被拆下拿走了。我主要的任务是:不允许有人把一个个直升机座舱变成拉屎撒尿的地方,因为随便找一个无照明的封闭空间方便都可能成为头脑正常人的物种本能。 我因此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卢布的劳务费。此外,在莫斯科没房子住的情侣们只要考试成绩全优,除了大冬天,我可以让他们去大型运输直升机里幽会,在帆布上尽情地快活,帆布下面铺着散发着浓重汽油味的莫斯科干草。我是个全优生,差不多是个全优生,另外还有高额的奖学金给我。若将方方面面的进账加到一起,我过得相当不错。否则,一个家在外地的大学生要想在莫斯科生活谈何容易。 我的经商生涯正是从这个用作情爱小屋的大型运输直升机开始的。鉴于大部分俄罗斯男人,如同**批出厂的**轿车一样,都以酒精为能源,我和我的搭档开始囤积伏特加酒,加价出售给深夜前来的客人。生意非常红火!后来我们又搞了两架直升机和一架‘伊尔—14’,用假酒票成箱地购买伏特加。邻区警察分局的警察会为我们保驾,当然,这是需要付费的。博物馆馆长,一个已经退伍的航空部门领导人以我们向他提供姑娘的方式收取‘实物税’,此后便不吱声了……那真是一个绝妙而又浪漫的时代,发财致富竟可以一蹴而就,轻而易举就能一夜暴富,如同得上性病一样快。您别说,没过多久,那个博物馆长还真染上了这种病。只不过他并没富起来。是本人发了大财! 您别见笑!我认识一些没几个月便成了百万富翁的人,只是到了*后,他们便永远与墓中的肉蛆做伴了。要紧的是,要学会从那个漫不经心、永远醉醺醺的万尼亚大叔万尼亚即伊万,俄罗斯的代称,就像美国被称为山姆大叔一样。那里将归你的那根小灌肠弄到自己手上……美国是山姆大叔,俄罗斯是万尼亚大叔……然而,会偷——只是成功的开始,还要学会分赃。要做到分赃时能让*大的一根灌肠*终落在你自己手中!我的搭档不善此道,所以早就不在人间了。” “谈妥了吗?” “上帝啊,为什么一个个挺体面的人都喜欢讲黑道上的话?谈妥、缝就、钉死……现如今这都成了流行语了!……我不知道……兴许,此乃约定俗成。自从离开家后我再也没回过家。不,这都与我无关……我是反对暴力的!您不信?不过,您还真没说错……生意是一种肮脏且邪恶的营生。但此话还并不那么简单。开始的时候,*先得手的是那些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家伙……我们还都是门外汉,一无所知……像您这样的人,作家先生,习惯于对每一步都要精心算计,随后才会下手,所以总会误事。您设想一下,一个装满了各种财富的大仓库,里面埋着炸弹。在炸弹爆炸前,**批来仓库行窃的是埋炸弹者。随后来了一帮子暴徒——到处都是财富,任由他们抢夺。可你们在仓库旁溜达,东看西看,害怕警察、克格勃、社会舆论、历史审判等。可年轻人会踩着滑板,飞奔前来,有啥拿啥……您干吗这么看着我?你们怜惜的不是社会主义,你们会因为什么都没剩下而怒不可遏。可历史就是这么安排的,若要怨恨,*好还是到精神病院去,在医生的监督下对历史发出抱怨吧……” “照您的说法,这是历史迫使您在直升机里开设了一个妓院喽?”我望着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好奇地问。 “是它,就是它,这条狗……在社会主义社会,在**层面,推行的是家庭式性爱试验,可是性这个浑蛋,总还要往林子里张望。我就是从这里捞到我的**桶金的。但是,本人对妓女生意从来就没有太大兴趣。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用相对不多的贿赂,利用相对合法的规定,租了航空博物馆旁边的一个跳伞塔。当时这个跳伞塔是废弃不用的。有人因为一下子失去了靠自己辛苦打拼攒下的钱发疯了,纷纷从阳台上,头冲下跳楼了。可这里闲置着一个跳伞塔!谁也没动过这个脑筋。莫斯科有一大帮有钱的人,他们在酒馆里吃饱喝足了,在桑拿房玩女人玩腻了,无聊之际,想从这个高塔上跳着玩,或是找点儿刺激。我想到了,于是创办了一个名叫‘天地’的合资公司。如果我想不到,*后肯定别人也会想到。我不做这件事赚钱,别人也会做了发财。 做生意,就像遇到了真正的爱情一样,需要全身心投入。所以,我在航空学院读大四的时候就退学了。科学共产主义教研室的普列沙诺夫老师对我的做法十分赞赏,我在他的课上常常顶撞他。为此,我差点儿被开除出共青团。这可是一个伟大的组织!你查查如今的俄罗斯亿万富翁,他们原先不是共青团组织的官员,就是该组织的积极分子。我租下的那个跳伞塔,原来就是共青团区委下属的群体活动部所在地,而从我的信封里拿走**笔贿赂的就是区团委**把手——区团委书记谢廖加·塔拉图塔。第二笔贿赂我不是放在信封里的,而是提着小提箱送给了当民航局局长的他老爸。 ‘航空基金会’就是这样创立的。 不过,后来我还是决定把大学读完。您知道苏联教育留下的后遗症有多么严重吗?若没有文凭在手,你的感觉会非常不好,这如同一个正派的女人,去剧院看戏时只穿了条裙子,却没穿内裤。起初,我想认真诚实地读书,但我发现,我只要给每个考官递上一个装了美金的信封,他们一定会给我打满分。事后,我们还会手挽着手一起走出学院大门。教授要自己去搭公交车,而司机会在我上车之前把吉普车门打开,我很是得意。遗憾的是,此后我在学院里再也未遇见过普列沙诺夫教授。他发表了一篇题为《古拉格之翼》的文章,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从此成了民主派的一个大人物。 然而,我很快便对扮演一个模范走读生的角色厌烦了,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那里。我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结束了我的学业:我支付了学院新实验室里全部设备的费用,还给所有教授级的老师发放了新年奖金。接下来,只须给负责科研的副校长装修私人别墅提供资助,我便能拿到毕业证书。当然,若去买一张假文凭要廉价得多,但我当时坚信,总有**我会当上这个**的总统。我们所有人对此都坚信不疑……当时,有人对我们说,‘小伙子们,干吧,什么都可以!’像以往一样,我们又被骗了。我们原以为,生活中重要的是如何攫取得更多、爬得更高!但事实上,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一次次摆脱检察院的起诉和匪帮们的纠缠。善于摆脱,保全生命。 那是个诡异的时代!您知道吗,为什么我去了一趟彼得堡?是当证人作证去了。当时还只是一个证人。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此外,尽管我连大学都没正式毕业,却已经是国际航空研究院的通信院士了。去那里是因为一桩抢劫案:当时已顾不上文凭了,能活下来都不错了。从那时起,就一直没闲工夫去……后来,反正脸上也没有写‘他未完成高等教育’的字样,往柜员机里塞的是信用卡,而不是文凭……您笑什么?我的‘航空基金会’可是苏联航空史的废墟上留存下来的*重要的历史记忆。我与十五个**保持着业务往来……您把‘世界航空史中的大人物’那本手册拿来看看。打开字母‘Ш’那一节,您就能找到沙尔曼诺夫的姓,读了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您好像说了,您的故事是讲爱情的。”我提醒他道。 “可我对您讲这些故事都是有原因的!”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有些生气,竟从沙发床上站了气起来,“不先讲这些,您就无法理解叶卡捷琳娜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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