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蓝宝石失窃案
圣诞节后第二天的早晨,我去看望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睡衣,懒散地斜靠在一张长沙发上,右手边放着一个烟斗架,面前一堆折皱了的晨报很明显是刚刚翻阅过的。沙发旁有一把木椅,椅子的靠背上挂着一顶又脏又破的毡帽。帽子有好几道裂缝,已经破得不能再戴了。椅垫上放着一个放大镜和一把镊子,这说明那顶帽子这么挂着主要是为了方便检查。
“ 你正忙着呢?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 我问道。
“哪儿的话。你来我真是太开心了!虽然这顶帽子看上去已经没有价值了,但和它有关的几个问题很有意思。”说着,他指了指那顶帽子。
我坐在扶手椅上,旁边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我就着炉火暖手。冬天已经来了,窗户的玻璃上都结了晶莹的冰花。
“我猜,尽管这顶帽子已经很破了,但它跟某桩性命攸关的案子有关。这条线索能让你解开疑团,找到罪犯的犯罪证据,对吗?”
“不,不,也许这并非犯罪。”福尔摩���笑着说,“你认识看门人彼得森吗?”
“认识。”
“这是他送来的。”
“这是他的帽子?”
“不,不是,是他捡的,但现在还不知道主人是谁。我先跟你说说这顶帽子的来历。圣诞节那天早上,彼得森送来了这顶帽子和一只大肥鹅。那只鹅现在应该在彼得森家烤着呢,估计快上桌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凌晨四点左右,彼得森刚参加完一个聚会,正沿着图腾汉厅路往家走。在煤气灯下,他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他前面晃晃悠悠地走着,背上背着一只白鹅。
“当彼得森走到古奇街拐角时,那个人忽然和几个流氓吵了起来。一个流氓把他的帽子打在地上,那人拿起一根棍子四处挥舞,一下就把身后商店的玻璃橱窗打碎了。彼得森正想挺身而出,帮那个人一起对付那帮无赖,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制服好像是警察的人跑了过来,那人因为打碎了玻璃特别慌张,就把鹅丢下飞快地跑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图腾汉厅路后面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于是彼得森就拿回了一顶破旧的毡帽和一只大肥鹅。”
“他肯定想把东西物归原主吧?”
“难题就出在这里。那只鹅的左腿上系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献给亨利·贝克夫人。这顶帽子的里衬也写着姓名缩写‘H.B.’的字样。在这个城市里,姓贝克(Baker)的人数以千计,而名叫亨利·贝克(Henry Baker)的人也有数百之多。要在这么多人中找到失主并把东西还给他,基本上不可能。”
“后来彼得森怎么办?”
“他知道我对这些事感兴趣,就在圣诞节早上带着帽子和鹅到我这里来了。我们把这只鹅一直留到今天早上,尽管现在气温比较低,但它还是快坏了,所以我们决定吃掉它,彼得森就把它带走了。而我还在这儿思考这只鹅的主人是谁。”
“你们没有在报纸上刊登寻找失主的启事吗?”
“没有。”
“关于这个人的身份你有什么线索吗?”
“只能尽力推测。”
“从这顶帽子上?”
“对。”
“你真会开玩笑。从这顶又破又旧的毡帽上你能推测出什么来?”
“你用我的放大镜看看。关于这顶帽子的主人的性格,你能推测出什么来吗?”
我把破旧的帽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一顶极其普通的圆形黑毡帽,硬邦邦的,已经破得不能再戴了。红色丝绸做的衬里褪色得很厉害,上面没有制帽商的商标,帽子的一侧有一个潦草涂写的姓名缩写字母“H.B.”。为了防止帽子被风刮跑,帽檐还穿了小孔,但上面的松紧带已经没有了。帽子上布满了灰尘,有好几个地方污迹斑斑。
尽管它的主人为了掩饰几块褪了色的补丁而给它们
涂了墨水,但它还是开裂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