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共存的艺术 这是一本关于人类、病毒,以及在两者之间艰难抉择的书。本书也会解释为什么我们的对手在现实中有时会格外残暴嗜血,有时又很温顺平和。 当我们面对威胁挑战时,我们如何能在与敌人斗争,以及与敌人妥协这两个选项中做出正确选择呢?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将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以及其他一些问题。我们先从我们*微小,却又*具威胁的敌人——病毒开始说起。我们与病毒有时候能够和平共存,有时候却又水火不容,因此我们会发现其实敌人与朋友之间并不存在明确的界线。事实上,我们是很难精准区分敌人与朋友的。在本书中,我们还将说明,无论战争还是和平,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击败敌人*好的办法往往就是化敌为友。 我们以战争为例,我们的身体就是一道(并非不惜一切代价)抵御入侵的防御工事,免疫细胞就是���兵,如果机体在面对病毒进攻时选择投降屈服,那么命运就会被病毒掌控。 我们做的这一类比*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大部分的病毒感染并不会以感染者的死亡宣告结束,而是正相反。目前为止,有两种常见的结果,而且都是无害的,我们接着用类比来说明吧。**种是请求增援,用以暴制暴的方式镇压叛乱:免疫系统发现敌人并攻击它们,患者痊愈、病毒死亡。第二种是与入侵者达成协议。事实上,敲定一份折中方案会让每一方都有面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没有谁的头会被砍下然后穿在长矛上绕城示众。病毒找到一个属于它自己的位置,在那里进行复制,不会对机体构成伤害,免疫系统监管着它们并给予它们自由的空间。 病毒的投机行为 当提到感染和免疫时,我们难免会用善恶二元论进行解读,用上“赢家”“输家”“好”“坏”这些字眼。需要注意的是,这样的观点很片面,而且很有误导性。我们在前面也提到过,实际上,在自然界中*普遍的结果就是和平共存。病毒在人类和动物的机体里存活并且繁殖,而不会对机体构成伤害,显然,宿主的免疫系统决定妥协了。本书的核心思想就是,病毒和我们的免疫系统长期相互作用,基本集中在两种选择上:战斗或者共存。而选择与病毒共存,似乎可以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和病毒一路走来,我们发现这些小东西与它们的宿主往往更喜欢坐下来共进晚餐,而非斗个你死我活。即便不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也肯定会去同一家餐厅。原因其实很简单。病毒和宿主都朝着一个相同的目标努力着:同居,共存,把基因传下去。 我们会发现感染并不是一部分人赢而另一部分人输的“零和游戏”(经济学术语),而是一个复杂的发展过程。多亏了这种特点,在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在这场游戏中胜出了,没有一位是输家。当然,双方偶尔也会爆发冲突并且伴有死亡,但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些所谓的冲突都是意外,并非客观规律。那些伤害到我们的病毒通常都是些“意外出现的敌人”,是大自然的意外。我们人类与这些不熟悉的新物种相遇后的结果便是“手足相残”。 我们知道,在英美文化里病毒这个词virus(来自拉丁语单词virus,原义是毒)的名声并不怎么好,由它发展而来的一连串疾病名目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从历史比较久远的脊髓灰质炎、狂犬病、天花、流感和病毒性肝炎,到现今新出现的艾滋病、埃博拉出血热或者SARS(非典), 这还只列了一些大家比较熟悉的传染病。但有些时候真实情况却是,事物的本质与它们的名声并不相符。 但是我要说明一点:相比于其他种类的疾病诱因,病毒是*渺小、防御能力*差的,因为它们都没有办法靠自己活下来。这也是我们应该清楚的病毒的**个显著特征:无法独立生存。为了生存,它们需要寄居到人类、动物、植物,甚至是细菌的细胞里。由于这一先决条件的存在,结论显而易见:对病毒来说,让宿主的机体死亡绝不是*好的选择。 如果某种**病毒能够在5分钟之内就杀死被它感染的人,那么这种病毒也消灭了自己。所以除了在科幻电影里,自然界根本不存在什么“终结者”病毒。即使是埃博拉病毒,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我们可以观察到,埃博拉病毒在其“自然宿主”(这一概念会在后面章节讲到)体内只具有温和的传染性,只有当其进入一种不能适应它的生物体内后,比如我们人类体内,它才变成了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