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识学理
她转身看到家里的猫正迈着猫步走过来,感觉很像蒙学堂要求女孩子走路的样子,便对它行了个屈膝礼。猫倒是礼貌地对她叫了一声,林巧稚感到很开心,便一鼓作气,跑到花园里,对着鱼缸里的金鱼行礼,转身又对桂花树、洋桃树、七里香、月季花、栀子花、三角梅、凤尾竹以及树上的麻雀一一行礼,嘴里小声地说:“你们知道吗?我上蒙学堂了。”这些树木花草、鱼虫猫鸟都是她的好朋友。它们都对她报以热情的祝贺,树叶摇得哗哗响,鸟儿叽喳叫,花香盈满园,鱼儿跃水面……林巧稚很满意,就对它们说:“我在蒙学堂学到了什么,我就回来教你们,好不好?” 第十章 日光岩下的小鹭鸶
蒙学堂培养了林巧稚大方、开朗的性格,还有人人平等的意识,对于洋人,她既不害怕,也不鄙视。
在鼓浪屿的晃岩路口上,有个“番仔球埔”,是英国人建的足球场。英国军队驻扎在鼓浪屿后,就把英国人的生活习惯和爱好在岛上传播开来。经常有洋人在修剪得像地毯似的“番仔球埔”的草地上踢球,还邀请香港、上海的球队来比赛,让岛上的居民很是新鲜了一阵。
这个球场位于两条路的交叉处,只有一人来高的钢筋围栏,里外的人互相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踢球时���足球常常从球场的围栏飞出去,落到路上。早些时候,行人见球飞来就躲开,大家不愿意跟洋人啰唆,有的嫌洋人身上有股膻味,有的嫌语言不通,比比画画费力气。鼓浪屿的居民与洋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像踢足球这样的事,大家也都当没看见。洋人嫌捡球麻烦,常请行人帮他们把球踢回来。后来就有些小孩子守在球场外,专等球来了踢回去。这是指男孩子,女孩子则如嫌麻烦的行人一样,见了球就躲。
有一次,林巧稚路过“番仔球埔”,正好碰到里面的足球飞出来,她不但不躲,还把球给踢出去,但她不是把球踢回球场,而是踢向更远的地方。大概为了把球踢远一点,她踢得太使劲了,把红皮鞋也给踢飞了,引来一阵哄笑。洋人也笑,还吹着口哨叫喊着:“Great !”那只皮鞋飞起的红线,在其他孩子的眼里,成了一道美丽的弧,大家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她那样踢一回啊! 第十二章 恩师玛格丽特
很小的时候,她曾想长大后要当卖冰棍的。因为到了夏天,吃上一根香蕉味的冰棍是孩子们*开心的时刻。那个卖冰棍的红鼻子老人隔一段时间会来一趟,当他摇着铃铛在路口出现时,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就会一边互相通报着“红鼻子来了”,一边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大人们一边呵斥孩子们不可叫老人“红鼻子”一边过来给孩子们买冰棍吃,有时大人也吃,像过节一样。“红鼻子来了”是孩子们*向往的事。林巧稚心里好生羡慕,曾想过长大要能卖冰棍该多好呀!
后来她看到裁缝店里做旗袍的师父,一块丝绸能做出那么漂亮的旗袍,让那些神气活现的贵太太们都要乖乖地听他的,她又想长大要当裁缝。
她还想过长大要做馅饼师傅。馅饼是鼓浪屿有名的点心,也是厦门人的*爱。每当礼拜日下午,大概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林巧稚坐在自家花园的藤架下,就会从父亲或大嫂那儿得到一块姜黄色的馅饼。馅饼外面一层薄薄的油酥容易掉渣,大人会把馅饼放在一只小瓷碟里,让她端着碟子吃。父亲每次都要说:“只可吃馅饼,不可把碟子也吃了。”林巧稚就朝父亲嘟起嘴巴和鼻子,知道爸爸在开自己玩笑。大嫂则交代:“吃了饼,要多喝水。饼的火气大呢。”同时递过来一玻璃杯开水。林巧稚吃着馅饼喝着开水,梦想着长大做馅饼师傅。
现在,这些梦想在玛格丽特老师说的“医生”面前都黯然失色了,她强烈地希望自己长大能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