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女子的寻夫梦 外面的运动暂时消停下来,徐申如又回到上海打理他的生意。
张嘉森听说徐申如来上海了,便登门去看亲家公。
一阵寒暄之后,张嘉森用看似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妹夫*近在国外可好,没寄回书信吗?”
徐申如一脸愁容,唉声叹气道: “家书倒是来了一封,说是又到英国了。”
“妹夫也走了两年多了,如果他继续在国外读书,依卑侄之见,倒不如让张幼仪跟着一起去。如果她继续留在硖石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人的心就越分越远了。”张嘉森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句句有分量。徐申如听明白了,人家张家对自家的女儿不放心了,怕被不靠谱的徐志摩甩了。
其实,徐申如自己也有这个担心,只是徐志摩是自己的儿子,不能说出来而已。但是,让张幼仪到国外去,非常不现实,这个女人没上过多少学,别说去国外,就是在国内的大城市里,也不认得东西南北。再说,他们也不想让儿媳妇知道太多的事,长更大的本事,有更大的见识,眼界宽的女人不好糊弄,以后就难管理了。
徐申如赔着笑对张嘉森说:“媳妇哪出得去啊,她要在家和老太太做伴,另外还得照顾娃娃,孩子还小啊。”
张嘉森不好把话说得太强硬,便迂回着说:“亲家叔公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今天提这个建议也是为你们徐家着想,毕竟这是你徐家自己的事。”
徐申如答应好好考虑考虑。
要不要让张幼仪去国外陪着徐志摩,徐申如回到硖石后,和张幼仪的婆婆也说起这件事,他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张幼仪等了几天,看公公婆婆没有跟自己提起去欧洲的事,就感觉,这事大概没有可能了。
没有可能的事就不去想它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恰好族里有几个待嫁的女孩请了老师给她们上课,张幼仪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她们一起听课,虽然课程不是很系统,却也能学到不少知识,她很满足当下的现状。远在国外的徐志摩爱怎样就怎样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现在自己还是徐家的媳妇。
就在张幼仪已经对去欧洲的事彻底不抱希望的时候,那天,婆婆突然对她说,让她去英国找徐志摩。
张幼仪以为自己听错了。
婆婆说,她和公公已经商量好了,刚给徐志摩寄去一封信,就是告诉他,过些日子就让张幼仪出发,到英国和他团聚。
张幼仪喜出望外,高兴过后,她看着两岁多点的儿子,又发愁了:孩子怎么办?带他一起去吗?
婆婆说,孩子还太小,又是坐船,又是坐车的,怕他吃不消,还是让他留在家里,由自己照看吧。
张幼仪又陷入另一种纠结中。
这边,她舍不下两岁的儿子,孩子还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或许知道妈妈要远行,他童稚的眸中充满忧虑。虽然知道这孩子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他们会格外疼爱他,但张幼仪心里就是放不下。
那边,她又不放心远在英国的徐志摩,本来两个人就没有感情基础,那个人现在像断了线的风筝,如果不去把这个风筝找回来,也许就永远无影无踪了。
要走就尽快走,免得夜长梦多。
但是,公公说,要先给徐志摩去封信,和他说一声。张幼仪知道,这个所谓的说一声,其实是征求徐志摩的意见,如果他坚决不同意,这边再折腾也是白搭。
不但公公给徐志摩写了信,就在同时,二哥张嘉森也寄出了一封信,两封信的语气态度不太一样,不过都是在给徐志摩施加压力,让张幼仪去英国找他。
信寄出去了,张幼仪焦急地等回信。
等啊等啊,经历了很漫长的等待,徐志摩终于回信了。
父亲的旨意徐志摩不敢违抗,以大舅子的名望他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便草草回了一封信,表示同意张幼仪去英国:
即今玢媳出来事,虽蒙大人慨诺,犹不知何日能来? ……儿自到伦敦来,顿觉性灵益发开展,求学兴味益深,庶几有成,其在此乎?儿尤喜与英国名士交接,得益倍蓰,真所谓学不完的聪明。
有了这封信,张幼仪的心里也踏实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了。公公婆婆又不放心张幼仪一个人去,这又不是回趟娘家,也不是去趟上海、北平,这是去遥远的外国,别说是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张幼仪,就是驰骋商界的公公徐申如,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也觉得没把握。他们要等待有了同行的旅伴,再送她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