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Y章 微 醺 “进来一下。” 挂断内线电话,安念念垂头丧气地从工位上站起来走向总裁办公室。 这是今天下午第三次了。 **次是让她泡一杯咖啡进去,第二次是让她把那杯一口没动的咖啡端出来倒了。 显然,今天安念念的职场生活并不平静。 她敲了敲门,得到准许之后,脸上挂上了满分的职业微笑。 “阙总。” 身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十指交叉于面前的办公桌上,身后是一整面足以俯瞰城市的巨大落地窗。 男人的脸微逆着光,眼神晦暗不清,缓缓地落在眼前一身黑白配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身上。 “安秘书。” 熟悉的磁性声线,熟悉的生疏称呼,安念念稍稍朝男人躬了躬身表示自己正在听。 “昨天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安念念的身体僵住。 她抿抿唇,因为摸不透大老板的想法,所以只能选择更加保险的回答:“请阙总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能够继续胜任现在的工作。” 这到底是有的意思还是没有的意思? 阙濯皱眉,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算了,你先出去吧。” 安念念如获大赦地退到门外,**件事就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 还以为会被开掉,还好。 说起来就连安念念自己都不信,昨天晚上,她好像和阙濯发生了点什么。 安念念坐回工位,身上黏腻的汗就是她在悔恨与现实的大门之间来回穿梭的钥匙,她后悔自己明明不能喝酒的人,为什么非要头铁地喝酒。 打脸真疼。 想到这里,安念念赶紧重新把阙濯的行程调出来确认,决定不能让阙濯在今年内抓住她的任何把柄。 嗯,阙濯未来一周的行程已经定下了,明天要见的人也已经在前天打电话预约过了,距离下班还有三十分钟,后面也没有预约的来客,没问题了。 安念念心满意足地合上文件夹,手机上就弹出了微信推送。 一般她是不会在上班时间玩手机的,但安念念今天在午休时间尝试挖掘出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但无果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了昨晚同行的好友祁小沫。 结果这厮直到现在才搭理她。 祁小沫:我才醒,你说你全都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磨砂玻璃,确定那个挺拔的人影还坐在办公桌后,这才拿起手机回复:是啊,断片酒真的能断片,我的脸好痛,所以沫姐姐您有印象吗? 回完消息,安念念放下手机,盯着屏幕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祁小沫:我想想……嗯……简单来说吧,你昨天喝高了之后说完全不怕你老板阙濯,然后你就打电话把他叫来了! 安念念的脑海中顿时如同万马奔腾。 不得不说,安念念觉得大魔王阙濯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相反好像他还有那么点儿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的感觉。 直到再次与阙濯面对面。 阙濯一身黑西装,推门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余光往门口安念念的工位上瞥了一眼,安念念就已经忍不住想跪地求饶了。 什么小媳妇啊,谁家小媳妇压迫感这么强啊! “您辛苦了,明天见。” 安念念瑟瑟发抖地说完便拿起手机假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等着阙濯先行离开。她点开与祁小沫的聊天界面就开始疯狂输出:天啊,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十几年的闺中密友,就眼睁睁看着她发疯?! 祁小沫立马就急了,回复一条接一条地往上顶,奈何安念念却没时间再去挨个参详,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职业性的笑容,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走到她工位前站定的男人。 “阙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阙濯依旧面无表情,双眸中仍是一片疏冷之色。 “我说今天捎你一程。” 这种好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偶尔阙濯有事去她家附近的时候就会顺带把她捎过去,之前几回安念念都是喜滋滋地接受,光明正大地蹭车。可今天果然是做贼心虚,安念念听见阙濯这么说,心里一丝喜悦都没有,反而如同被猎人抓住的兔子一样慌乱。 “呃……您今天好像没有提前安排去那边的行程。” “有点私事。” “嗯……我家那边*近特别堵。” “没关系。”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点事儿要办先不回家。” 阙濯用手虚撑在安念念的办公桌上,他眉头一皱,安念念不争气地自动改了口:“那个事儿明天去办也行……谢谢阙总。” *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阙濯身后来到停车场。 除非很累,一般情况下阙濯更喜欢自己开车,安念念看他进了主驾,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副驾,把包放在腿上,手叠放在包上,规矩得像是课堂上的小学生。 阙濯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把车往停车场外开,安念念这时候才掏出手机偷偷地看了一眼祁小沫的回复。 祁小沫:昨天我当然想阻止你来着,那也得拉得住啊! 祁小沫:你断片之后跟头倔驴一样,死活闹着非要打电话,我好不容易把你拉回沙发上坐下,你就摸到手机开始给阙濯打,一边打还一边哭,说我不让你给他打电话。 安念念是真的羞耻到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满脑袋都是狂轰滥炸的轰鸣声,退到主界面之后还不忘把微信后台运行给关了,看着前方的道路脑中一团乱麻。 啊,要不然干脆换个星球生活吧。 好在阙濯一路上都没搭理她,好像真的就是顺路捎她一程罢了。安念念余光瞄着阙濯那线条刚毅利落的侧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昨晚她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其实也不怪安念念不敢相信,毕竟阙濯这个人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冷淡,他的DNA排列中好像就没有那种对女性的怜香惜玉,只有铁腕和雷厉风行。 就比如那种商业晚宴,别的企业家要么拖家带口携妻赚个好名声,要么身旁女伴风情万种以展现自己的男性魅力,唯独这阙濯,每一次都只身一人前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寡似的。 安念念的家距离公司并不算太远,开车半小时车程,路上畅通无阻就连红灯都没碰上一个。她临下车前又酝酿了三十秒,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简单谈谈昨晚的事情。 就在她犹豫的三十秒里,阙濯先开了口:“明天什么行程?” 提起工作,安念念顿时没了半点犹豫,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确认了一眼点点头:“明天您的行程比较满,首先是早上七点有一个早会。我已经对照出席名单挨个通知过了,请您放心,之后的行程我待会儿发到您微信上。” “那明早你给我打个电话,”阙濯说,“二次保险。” 这是要她叫他起床的意思吗?安念念会意点头,收回笔记本之后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啜了一口,语气放松下来:“原来您也会有怕睡过头的时候。” “平时还好,”阙濯语气依旧很淡,甚至没有给安念念一个多余的眼神,“只是昨晚遇到点事磨到凌晨五点,所以要麻烦你一下。” 对话进行到这里,安念念是真的没脸再去提“昨晚”两个字,跟阙濯再三保证明天叫醒服务就包在她身上之后就赶紧溜下了车。 她是连头都不敢回,一路蹿进家门,洗了个澡点了个外卖就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闭眼之前,安念念恍惚间回到了昨晚那个酒店房间。 就像是与混乱的记忆相互呼应,安念念在梦中也依旧看不清酒店的内装,只能看见顶上悬挂的**水晶吊灯把光折射切割成极尽华美的碎片映在墙上、地上,还有旁边人的身上。 *后安念念是被外卖员的电话吵醒的。 她睁开眼的时候有点儿分不清刚才那个瑰丽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被外卖员催着去开了门,直到拎着沉甸甸的外卖才回过神来。 不会是昨日重现吧。 安念念现在的心都还不正常地快速跳动着,她有点烦,烦的不光是她现在对眼前这份麻辣烫完全进入了索然无味的状态,还有此刻满脑子都是梦里的男人。 安念念觉得自己可能是*近生活过得太滋润,感受不到生存压力,才会放着好端端的麻辣烫不吃,在这里胡思乱想。 她吃了一口已经被泡得毫无口感的油条,又打开了微信,没打上两个字,想了想还是直接给祁小沫打了个微信语音通话过去。 祁小沫:“哟,您忙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