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篇
前往喜马拉雅山
削发、左肩挂圣线的宗教仪式即将举行,我急得整天抓耳挠腮,愁眉苦脸。挂着那玩意儿怎么去上学?洋人的孩子对印度的牛抱有浓厚的兴趣,但绝不会看得起我这个年幼的婆罗门!即便不朝我的光头投掷什么破烂取乐,奚落嘲笑是免不了的哩。
正当我心事重重的时候,我被叫上三楼。父亲问我,想不想跟他去喜马拉雅山。我若石破天惊地大叫一声“想”,这是道出我真实心情的回答。我就读的孟加拉学院附小,岂可与神奇的喜马拉雅山同日而语!
前往喜马拉雅山之前,我们先得在波罗普尔住几天。
不久前,二哥萨登特罗那德曾和父母游览波罗普尔。我听他讲的旅行故事,十九世纪高楣**的见过世面的少爷绝不会相信。我那时尚未学会准确判断哪儿是可能与不可能的界线,卡里达斯、伽斯罗摩达希对我不肯鼎力相助,彩色连环画和小人书也不提醒我注意分辨真假。我是上了当,摔了跤,才晓得人世间凡事都有铁的规律。
二哥煞有介事地对我介绍,没有特别的能耐,上火车非常危险,脚一滑就完了。火车启动时,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坐稳,不然让人一推,便没影儿了。我走进车站,心里真有点忐忑不安。等我毫不费劲地上了火车,还��想真正的“上火车”在后面哩。
火车轻快地启动了,我仍未发现任何危险的征兆,感到十分扫兴。
火车向前飞奔,列车两侧,一排排绿树镶嵌的广阔原野,葱郁树木掩映的一座座村落,画一般迅速往后滑动,仿佛蜃景里的湍流。日暮时分,我们准点抵达波罗普尔。上了轿,我立即闭上眼睛。我宁愿波罗普尔的一切奇迹明天闪现在我清醒的眼前,提前在苍茫暮色中窥见奇迹的影子,明天的乐趣将是不完整的了。
翌日清晨,我怀着怦怦跳动的心走到外面。先于我游览此地的二哥告诉我,波罗普尔与世界其他地方*明显的不同之处,是当地的卧房与院里厨房之间的甬道上,尽管没有布篷什么的,走在甬道上,却完全感受不到阳光的照耀和清风的吹拂。我到处寻找这种甬道,读者听了大概不会觉得奇怪,我至今尚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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