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在美国生活了将近十五年,无论在东岸还是在西岸举凡撞
见一幅尤其是都市美景,我都不下一百次地听到身旁有人做如
此说:真像欧洲。
后来我暗自归结下来,觉得这一些被归类为“真像欧洲”
的都市美景多半情调清丽、细砖铺路、绿阴点点,景色两侧百
分之八十会有适于悠闲低语的咖啡小店品质上乘的祥和环境。
平心而论,这种景色在美国多采行大手笔市政规划的风格中的
确谈不上多得此起彼伏,凡有,又必被纳入“真像欧洲”云
云,“欧洲”两字一来二去就把我所能得见的典雅不动声色地
截获了。这里面渐渐出现的质变当然会是这样的:如此“欧
洲”撞见多了,让我对“欧洲”动用了未知所以的向往情怀。
其实从小对欧洲我就好感多多,这和很多中国人天然地对
白人有一种特殊的爱戴情愫异曲同工,很多人都一直觉得欧洲
那里断定是美人遍地、财物丰硕的场所。在我小时候的认知
里,中国连绵白糖都可以用来供做零食,我想欧洲一定不如此
低级,欧洲断然不会如我小时候那般看待绵白糖,而非洲又似
乎穷得没有绵白糖,那么,当然对完全不用绵白糖做零食的欧
洲我必须立正景仰。
欧洲白人毫无疑问也是我喜欢的**,我已经说过,中国
人中和我想法同一的也大有人在,因为无数眼见到的白人们看
��去修养加身、身材高挑兼轮廓清楚,人人一副热衷清洁的样
子。
基于如此等等对欧洲的崇拜,生命历程中的谈话里对“欧
洲”二字我一向用词小心,总觉得如果脱口而出“洪都拉斯”
这样的蛮夷之地或许允许口气粗鲁而慌忙,而对欧洲,则大不
然。
有些戏剧的是我此生的**欧洲之行拖延得相当晚。说是
“拖延”实在并不为过,在我因为居美生存忙碌缘故错过了好
几次免费前往的机会之后,我把这事彻底放下了,直到二○○
二年三月中旬。
说实话,挑选这样的日子完成我的欧洲行,原因还不在于
我内心深处对“拖延”二字有了警醒,*为真实的原因是这时
候我需要为我已经开始营建的洛杉矶新居寻找久仰了的纯粹欧
洲家具。当然这一目的*后在欧洲也终于未竟,但重大的副产
品是在终于前往欧洲之后,我对欧洲的失望难于言表。
这种情结直到时过境迁以后的今天一直缠绕在我内心深
处,觉得似乎在这世界上我忽然失去了一个可供景仰的高素质
坚固。人有时候是会景仰未知的,当然也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