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哦,那声响!从雪那边——
吱嘎,吱嘎,吱嘎,
有人穿着长长的毡靴走来。 粗壮,扭结成螺旋状的冰,
锐利的尖反转,自檐间垂下,
那片雪吱嘎有声熠熠闪耀。
(哦,那声响!) 雪橇在我身后,无须拖曳,
仿佛自己在跑:磕碰着我的脚跟。 我在上面坐稳,滑
下陡峭,与顺畅:
毡靴分跨两侧
我紧握绳索。 每当我要睡去,
总不禁想:
��许你会抽暇
将我造访,
我裹得暖暖的,笨拙的
童年。 王 我统御一个隐秘的印度:
来吧,来这青天下的国度,
我会命赤身的巫师
为你把蛇化作手镯。
你啊,不可方物的公主,
我奉上锡兰换你的吻:
奉上混一,高华,古老,
群星丽天的苍穹换你的爱。
我的孔雀我的黑豹,天鹅绒般润泽,
却双双憔悴:殿宇周围,
依依棕榈,宛若霖雨:
我们,我们,都在等待,一睹你的芳颜。
我将以朝霞的泪珠做你的耳珰,
我将把胸中这颗心给你,
我是帝王,假如你不信,
就不信吧——但无论怎样一定要来。 溜冰人 他曾请位缪斯教他溜冰,
着冬装的特耳西科瑞——瞧:
他露出额头,穿着黑色马裤,
胸前奖牌的金辉熠熠燃烧。
他回旋,匪夷所思的冰鞋
的闪电如钻石般瑰丽
滑出弧线,如星,拓开
绚丽的花的图像。
于是,在那紧致、丝滑的冰上
勾勒出一朵向日葵。但且慢——
我可曾,伴着那悠扬的口哨,
穿着诗的溜冰鞋蓦地滑回你面前?
我遗下一个孤零的字句描摹的身影,
一朵瞬息开谢的花,由墨水绘成。 然而,明天,垂直的、缄默的,
雪花飘落,点染那刀痕纵横的溜冰场。 蝴 蝶 ……从远处你就可认出燕尾蝶,
认出它晴朗的、热带的美:
循着绿草萋萋的山坡它猛冲而下
栖止于路畔的蒲公英。
我网兜摆荡,棉布沙沙作响。
哦,黄色的精灵,你那般颤抖!
我担心撕落它贝齿似的小小边穗,
它黛色的,纤细至极的尾。
或者,偶尔在飞满金莺的公园,
在某个幸运的正午,炎热多风,
我将在芬芳里沉醉痴迷,
我将站在颀长、蓬软的丁香前,
深红间浅红与苍穹的湛蓝
比美辉映,
而,悬缀在花丛间,悸动着,
燕尾蝶,金翼的访客,渐染醉意,
而,目醉神迷地,风摇曳 在蝴蝶与馥郁的花丛间,
你瞄准,但是枝柯横斜,
你挥动——倏然间它没了影踪,
将网兜从里向外翻转,
唯有几茎折断的花冠飘坠。
天 蛾 悠长的雾色的黄昏,
我悄立,如在默祷,
年轻的昆虫学者,
在忍冬花畔,
多么渴望,不经意间,
在花丛中一顾
那迥出尘寰的斯芬克斯!
蓦地一颤——我看到了它,
在某个角度我撞见了它,
魔怪已被我
薄雾般的网缠住。